香破冰

爱发电同名。

夫君是废物点心


      后续: 




      …0…


      我娘让我嫁给初璟逸。


      闻名京城的废物美人。


      我扒着她的腿嚎哭:“偏心呐,大姐嫁宗室,二姐嫁榜眼,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拉了!”


      她无情地把我从她身上拂下去,“就是因为前两个嫁得太好了,难免让人觉得你爹有结党营私、趋炎附势之嫌。”


      我继续哭哭啼啼:“他只是嫁女儿,又不是尚公主,哪门子的趋炎附势。”


      娘气得用扇子柄抽我:“死丫头,早晚吃亏在这张嘴上!”



      …1…


      我知我娘是为避祸。


      端亲王,皇帝的胞弟,今年三十有八,前些日子派媒人来我家探了口风,说是有意娶我作续弦。


      这可真是要了命了,他儿子比我都大,前些日子在相国寺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,亲王世子仪表堂堂,又独独关照我一人,周围姐妹都以为我要做世子妃了。


      没想到世子深情款款不假,却是母子情谊。我爹愁白了鬓发,外头两个姐姐收到消息,也急忙打听起合适人家来。


      平日里与我家走动密切的全变成哑巴,娘和姐姐们之前相看过的几户人家也纷纷寻了借口推辞。正是手足无措、万般无奈之际,初家那边竟然不声不响地提亲了。


      初家是太后娘家,人丁不旺,嫡系一脉只剩下两个年纪轻轻的公子,大的那个撑着初家,是家族主心骨,小的那个……唉,不提也罢!


      初家提亲,对象正是二公子初璟逸,起初我爹还有些犹豫,可我娘一拍大腿,麻利地将这事定了下来。


      我不依,初璟逸空有一张好皮相,却没什么男子气概,我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样子,畏畏缩缩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,硬是把一张好脸蛋衬托得十分艳俗。


      “韵娘,咱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。”我二姐特意回来过一次,劝我,“端亲王那边下了绊子,现在就是街头卖狗肉的单身汉也不敢和咱家扯上关系。”


      要么嫁老男人,要么嫁废物点心。


      我松了口,婚程便如撒了缰绳的野马,估计也是初家人怕我反悔,半个月后,我就穿上喜服,被初家八抬大轿迎娶过门。


      一路到入洞房都还算顺利,唯独过门槛时磕了一下,一只手柔柔地伸过来,扶了我一把。


      然后在我袖子上留下块巴掌大的汗渍。


      ……这未来夫君还挺虚。


      洞房花烛前,盖头挑起时我终于看见了初璟逸的模样。


      红衣黑发,雪肤朱唇,比我还像个女人。


      迎着我审视的目光,他面色慌张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娘、娘……”


      比我还像个媳妇儿。


      “娘子。”他终是一口气说了出来,紧张地看着我。


      这是要我夸奖吗?我有点搞不明白他的意思,可初来乍到的陌生和不适正渐渐消散,毕竟这做丈夫的看起来太弱势了。


      “夫君。”我喊了句,他惶恐地抖了抖身子,低头“哎”了几声。


      这架势,不像夫妻,倒像是夫子与学生。


      我爬到床里面,盖着被子,用眼神示意初璟逸随意。他愣了半天,也摇摇晃晃爬上床来,在我身侧躺下,却没有合眼,直直望着床帐。


      婚礼繁琐,我今天没吃上几口正经饭,也没人给我些垫胃的零嘴,又实在累得够呛,根本懒得管他,快要睡着的时候,初璟逸突然将我摇醒。


      他竟然真跟个学生般,开口说要做功课。


      我寻思着房间里也没有纸笔,这位是要做哪门子的功课,他却很执着地要我回应。


 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随便你。我又阖上眼睛。


      然后他就压了上来。



      …2…


      成亲的第二天,新人要给公婆敬茶。可我没有公公婆婆,只有一位大哥,也就是初老爷。


      初老爷坐在上首,他实在是太年轻了,比初璟逸大不了几岁,只是容貌没有弟弟那般女相,是位丰神俊朗的青年才俊。


      我给他敬茶,他笑容和煦,往托盘里放了一个沉甸甸的织锦袋子,等看向初璟逸时,却又换了副表情,看起来十分严肃。


      “你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,肩膀要硬起来,学着挑些担子。”他嘱咐弟弟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点点头,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,我看着他,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

      初大哥继续道:“凡事要先请教韵娘,不要自己擅做决定……”


      初璟逸边点头边应声,表现得像个刚入学堂启蒙的孩童。


      我心中一凉,这人不会是个……傻子吧?


      京城里只传初璟逸不学无术,草包脑袋,烂泥扶不上墙。我见他先前表现,最多也以为他性格怯懦,小家子气。


      可现在初大哥叮嘱的东西,分明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算不上,毕竟他来来回回就重复那一句话:“万事找老婆。”


      我有些喘不上气来,可是一切都晚了,我与初璟逸拜了天地,也有了夫妻之实,若不和离,以后就得守着这个傻子夫君了。


      这个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傻子夫君。


      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,尽管我对初璟逸的印象全部都是道听途说,婚事定下来后也从没想过去了解他的为人……我是有错的,但更多的责任在初家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是个傻子,他们为什么不提前说呢?


      这想法刚一冒头,我就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。初家要是说出来,不仅和我家的婚事黄了,初璟逸以后在京城也别想再讨到老婆。


      我想通这一切,却实在是难受,偏偏初璟逸又老是在我面前晃荡。我逛花园,他便在后头缀着,我回到院子,他找个角落继续看我,我回屋,他又扒着窗户往里面窥探。


      明明他也是主人,却搞得跟做贼一样。


      “过来。”我冲他招手。


      他磨蹭半天,在我耐心快要耗尽之前终于挪了过来。


      “娘子有何事要吩咐?”他小心翼翼地看我。


      我随手翻开一本书,“你……额,可识字?”其实我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。


      他昂首挺胸,骄傲地说道:“我认识很多字先生呢!”



      …3…


      刚嫁过来两天,我的心情就如秋风扫落叶,悲凉又惆怅。


      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,我甚至觉得还不如嫁给端亲王,好歹亲王妃正一品的品级,我爹见了都得行礼,在外头不管怎样,皇室都会给我撑腰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行事犹如八岁幼童,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更别说给我这个妻子什么倚靠了。


      很快便到了回门那天,听说初璟逸以前是死活不愿出门的,只是下人和他说是去我以前的家,他就轻轻松松点头答应了。


      初大哥很是担心初璟逸,上车前又密密麻麻叮嘱个遍,恨不得找根绳子把初璟逸拴在我身上。


      “韵娘,一切就拜托你了。”他最后看向我。


      他似乎从未叫过我“弟妹”。


      等上了路,我问初璟逸:“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有说亲吗?”


      “嗯?”他正新奇地瞅着外头光景,闻言睁大双眼。我的话他不懂。


      我换了种说辞:“你大哥不打算给你找个嫂子吗?”


      他瞪圆了的眼睛又微微眯起,我差点就要以为他不懂什么是“嫂子”了,结果他突然来了句:“嫂子、不好。”


      初璟逸抿了抿嘴唇,重复了一遍:“嫂子不好。”


      他心情似乎低落了起来,不再看向窗外,蔫蔫地倚在我肩头,没过一会儿,又发现我戴在手腕上的玛瑙手串,自顾自把玩起来。


      我将手串摘下来给他,他却瘪了嘴。


      “戴着才好看。”他又把手串往我腕子上套,表情十分严肃。


      回到家,我的心情终于轻快了一些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被爹拉去聊闲天了,相信他很快就能发现新姑爷身上的“惊喜”。


      我娘上下打量我,似乎觉得我过得还算不错。初璟逸一副为我马首是瞻的样子,这种男子一向最合她心意。


      我再次抱着她大腿:“娘,你把我害惨啦!”


      不等她开口,我把这几天在初家的所见所闻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。


      “这不挺好,”娘说道,“你在那边就是少奶奶,谁敢管你?”


      “可是初璟逸他……”我挑明,“他是个傻子!”


      岂料下一瞬间,娘竟然叉腰大笑。


      我惊呆了,不敢插话。


      她笑够了,神清气爽地说道:“傻子好啊!”


      “韵娘你还年轻,见识的人太少,等你再年长几年就明白,这世间大多男人……”她冷笑道,“不如傻的!”


      爹正要进来,闻言默默退下,脚步虚浮。



      …4…


      初璟逸在我家过得很快乐。


      我爹娘心疼他,却不心疼嫁给他的我。


      宴席上,他一口一个“娘”,叫得我娘心里十分熨帖。十几年没有在我身上找到做母亲的快乐,今日全在女婿那里找补回来了。


      临走时,他不舍又难过。


      “韵娘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?”马车渐行渐远,他头伸出去,望眼欲穿。


      我只得安慰道:“很快的,下次带你见我两个姐姐。”


      他恋恋不舍地缩回马车,初家人丁凋零,估计他从小也没得到过多少来自亲人的温暖,初大哥到底不是长辈,最多只能给他点兄弟间的鞭策。


      回到初家,听说了我父母对初璟逸的态度后,初大哥长长舒了口气。他心里也是没底,毕竟弟弟是个傻的,谁家女儿嫁了都得吃亏。


      今天日头格外充足,初璟逸抓着风筝跑进来,笑容明媚:“韵娘,出来追太阳!”


      初大哥将手中茶盏重重摔下,“一天天就知道玩,功课做了没有?”


      我咳嗽起来,生怕初璟逸答的是另一门“功课”,连忙起身推着他走了出去,也不管身后初大哥脸色黑如锅底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虽是孩子心性,可却是实打实的男子体格,高出我大半个头来,他突然停下脚步,便稳稳站在原地,我是半分都推不动的。


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我转到身前,发现他鼻尖上停驻着一只黄白色小蝶。初璟逸一动不动,头微微后仰,眼睛对成了滑稽的斗鸡眼。


      这倒是稀奇,一般这种飞虫蝴蝶都避着人,我从没见过主动亲人的,便尝试挥了挥手臂,那小蝴蝶好似不受影响般,依旧落在原地。


      最后还是初璟逸伸手将它拿了下来,他把手往上轻轻一托,刚刚还躺在手心一动不动像个物件般的蝴蝶,这才翩跹飞去。


      初璟逸仰头看着蝴蝶,我看着初璟逸,他鼻头鳞粉还在阳光下微微闪光,像个惹人怜爱的孩子。


      我突然在心里认同了爹娘,这样的夫君确实比我更值得呵护与垂怜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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